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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梦•浮世 (银神)

因为非常喜欢元璎珞这位作者,翻上古遗贴时发现了银神这篇,果然元大永远都爱年龄差叔萝配啊(笑,还都是白毛大叔的说)

 这篇通读下来是觉得江户时代浓厚的市井文化扑面而来。无授权,侵立删。

  

  《梦•浮世》Ⅰ


“如果死而能不朽,就要随时准备死,如果生而能成大业,就要永远活下去。”

“但是先生,人死了的话,一下就会朽坏掉吧?”“呵呵,说的是,银时的话,可能还是比较适合活着干大事的孩子啊!”

“先生不也是活着的先生才能说这些道理吗!”“我嘛……”

“先生?”

转过头,先生那年轻文雅的面容,忽然模糊隐退。那间永远洒满了温暖光线的简陋教室也消失了,恍然间已置身于刀光剑影的战场。天变了色,手中的笔变成了长刀,少年的时光一碰即碎。染血的白刃尽头,尸骨累积如山,同伴与敌人不分。这是梦境抑或现实?这条夜叉之路,还要走到何时?走向何方?


“阿银!” 

谁?

 “阿银!” 

是谁? 用那个声音呼唤着白夜叉的,是谁?

 先生?不,是……? 

抬起头,望向暗云低压的天空。从厚厚云层的缝隙间,那个带着特别尾音的呼唤,伴着一缕金针般的光线,直落到自己染满血迹的白袍上。

谁在叫我?那个声音,那道光…………


不同于平日的吐槽,多少是有点真的生气来着。也许发现到了他这种情绪,神乐一转身抱住正在酣睡的定春,边装模做样地蹭着狗狗柔软的颈部,边心虚的还嘴道:“哼,只是每天去站在那里一会而已就有一大袋醋昆布,如果换成是一件草莓牛奶阿银也会答应的说。”

“谁会那么容易上当咧!我说你,去做这个多久了?”

“一个星期,差不多!”

“干了这么久自己都不懂的东西才想起跑来问我吗?你啊……”

这么说着,银时站起来把洞爷湖插到腰间,拍了拍睡得有点发皱的外套。

“走吧,神乐!”

“去哪里?阿银。”

“还用说,当然是把找那个妖怪画师的怪叔叔把你的XX画要回来吧!孩子吃亏的话,总归是要大人出面去讨公道的啊!”

“阿银!”

“唔,什么?觉得我可靠而感动了吗?”

“难道你……其实很想看我的妖精打架画?”

“……”正在换鞋子的银发男人一个站不稳便从玄关的地板栽到土间上。这时,大门正好拉开,一手拎着萝卜和木鱼来准备晚饭的万事屋NO.3号人物正要进屋。

“哦,要出门啊?有委托吗?银时先生。” 新八推推眼镜问道。

“要好好对待客人哦,再没生意的话连萝卜汤的晚饭都会成问题了。”

“嗨!”银时边爬起来边有气无力地应了声,便晃晃悠悠走出门。“神乐,快点跟上,去找你那个怪大叔。”

“嗯。”红发少女轻快地两下换好鞋子,扛起雨伞冲出门。

“什么怪大叔啊,神乐?”

“给我画春宫的怪大叔哦!”神乐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齿大声回答着,几步赶向走在前面的银时,完全不去理会身后传来的又一次巨大落地声。


《梦•浮世》||

画师的家是间不大的老式房屋,坐落在远离歌舞伎町繁华主道的落寞小街深处。连像样的庭院都没有,从挂着“月冈”铭牌的玄关口进去,就是一个十二叠席左右占到房子一半大的房间,真是乱七八糟的结构。居住的话可能一点都不适合,若是画家的工作室之类的还有点意思。事实上,银时和神乐大剌剌闯进去的时候,房屋的主人就果真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间里,背对门口埋首作画。

“喂,打扰了!请问那位诱拐未成年少女的色情怪大叔在吗?”

“啥?”屋主转过头来,莫名地看着他们。方正的脸,宽宽的额头,须发都是那种白里带了灰,如同并不纯正的信鸽胸脯上的颜色,不知道到底是本来如此,或者压根就没洗干净的缘故。皮肤的颜色也很苍白,一望而知因为从事室内工作少有被阳光照射到的缘故,皱纹说多不少,两只深陷的小眼睛眨巴着,嘴里咬着一支画笔的笔杆,嘴角处和脸上都沾了不少颜料。完全是个糊涂落魄画师的模样。

“哦,原来是神乐小姐啊!今天可没有醋昆布了哦!”他认出是常来的红发少女后这样说道。

“一小袋都没有了吗?”

“为什么是这种失望的口气?你是来干什么的!神乐。”银时扶住额头。“我说这位大叔,还好意思说啊,只用醋昆布就诱拐少女不觉得连废材都不如吗?”

“这位是……”画师这才转眼看着银时。“神乐小姐的父亲大人吗?”

“我有那么老吗?”银时不悦道,“这个白痴丫头的条形码老头在哪个星球上追求怪兽哪!我是她的暂时监护人!”

“哦,暂时监护人先生,鄙人是画师一魁斋,有何赐教?”

“想不到大叔你倒是很客气啊!好,我也就直说了吧,请你把用这丫头为模特画的那些XX交出来,顺便再奉上一点赔偿金了结这件不光彩的事情就算了,如何?我们也算是很讲道理的家长呢!”

“阿银,不是首先要赔偿金,顺便再要回我的XX画吗?”

“闯祸的人就给我安静点!”银时终于忍无可忍给了神乐头上一巴掌。

他转向一魁斋问道:“真不好意思,因为这家伙跑回家叽叽咕咕说什么春宫之类的,不是你给她说的吗?”

“那可能是几天前我的出版商过来商量说出点限制题材才有销路什么的,大概那时被小姐听到了!”

“哼,结果你果然还不是XX画的画师。”

“哈哈!”画师苦恼又自嘲地笑着。

“那么你到底给我家丫头画的什么画,给监护人看看也可以吧!”

“当然,当然,请。”

画师点头把自己的画桌推了过来,上面是一张淡黄奉书纸的画稿。

“这才是我以你家小姐为模特的作品,可和XX一点没有关系。”

银时和神乐这才都凑上前去盯着画。图的上方是乌云掩映一轮圆月的夜空,层层晕淡的绀青色的天空之下,秀发迤地的少女,一身宽袖猩红袍上有隐约的暗紫的大朵棣棠花,用了伸出袖口白莲似的小手握着明晃晃的长刀,凌厉地挥向匍匐在她脚底下的一只青色长角恶鬼。长刀带出血花,点洒在青色夜空和少女脸蛋上,艳丽又奇诡。“月下斩鬼姬!不是很适合神乐小姐英武又美丽的气质吗?这可是什么天人的PHOTO达不到的绘画之终极写意秘技呀!”画师十分得意地说道。

“啊,但是画的一点都不象我嘛!这女人谁呀,长那么长头发想学打架还早了点哪,而且我是不会欺负脚底下那种可爱动物的,是吧?阿银。”神乐嚷嚷起来,愤愤不平抄起一支毛笔试图在那张画上“再创作”,吓得一魁斋扑上去拼命阻止。但银时并没有理会两人,微皱着眉心抱起双臂盯住画。

“除了眼睛,其他的确是一点也不象呢,三流画师先生!”好一会他才慢慢道。

“眼睛?”神乐停下手,看向画。——画中的少女,白皙圆柔的脸蛋上,确有着双罕见的、一点也不和风的蓝紫色眼睛。

“哼哼,终于看出来了啊!没想到你倒也不是没有一点眼色的。”为了保住自己的画作和神乐辛苦抵抗的画师这才放下心。

“怎样,和本人的眼睛颜色相当接近吧?这种特别的蓝紫色,可费了我好大心力才调出来呢。”他擦了把额头的汗,笑嘻嘻拿起一个装颜料的小瓷钵托在掌心。

“若只是通透纯净的蓝色的话,就用进口的柏林蓝颜料就可做到。但是,你家小姐的眼睛却是蓝中透出龙胆花的微紫来。所以,我同时加了一点珍贵的腓尼基贝壳粉和云母粉进去,不要太多,比例恰好的话,前者的高贵深紫与后者的闪烁银光,才会带出这种透出透明琉璃光泽的杜若之蓝。”画师越说越是得意。“虽然只用在画中不足千分之一的地方,但是这种蓝紫色一定会让出版商和客人们都大吃一惊。这可是我一魁斋的独创,哼,说什么天人的技术下,传统绘画已经没落了之类的,那是不懂得艺术创造的人才会说的话。你们知道吗,所谓绘画的妙趣……”

(缺失)

“阿银,赔偿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既然人家没有给你画那种妖精打架,只好把赔偿金改成答谢金看看吧!”

“但是,这个大叔除了画和颜料之外好像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真是的,所以艺术家果然都是天生穷酸鬼吗?”

——完全没有听啊这两个人!

“喂喂,我说你们可不要小看我的这些画啊,画出版了的话不就是钱了吗?所以这里可以说遍地都是黄金哪。”画师气愤道,徒劳地试图纠正二人对于自己作品的认识。


小心捧着已经冷掉的萝卜汤,神乐蹑手蹑脚走回客厅,坐到沙发边的地板上,一口口地喝起来,尽量地不弄出声音。身后的沙发上,喝得人事不省的银发男人把一只胳膊放在脸上,睡的死气沉沉。男人喝醉了就好好睡觉——这是银时一贯挂在嘴上的操守格言之一。比起神乐和新八的酒品,他确实算是相当地高。不会发飙、不会呕吐、不会丢脸地大哭大笑,也不会扯着别人说些掏心掏肺其实人家一点也不想听的秘密。真喝醉了就睡,倒还不如平时能乱来。哼。就算这样,男人喝醉了还是很难看呀。

冷掉的萝卜汤,滋味跟三流画师大叔的画一样,真是让人莫名其妙。并不是新八的厨艺不佳。能在那位大姐头的厨艺下逃出生天并顺利长大,怎么都不会太差。把当令的白萝卜滚刀切大块,汤底加木鱼粉和一大块厚昆布吊味,一起滚开煮熟就好。萝卜捞起来热腾腾地沾核桃豆酱吃,那淡褐透明的汤喝起来清爽甘冽,泡着米饭的话几乎带甜。这样的萝卜汤加上几碟酱菜,偶然也会出现条小干鱼之类,是万事屋的当家菜。

有点寒酸,但神乐并不在意。比起寒酸的饭菜,一个人坐在饭桌前的那份沉默和孤单,更加来得难以下咽。而在这之前,她已经那样一个人吃饭太久太久了。爸比也是,哥哥也是,生病的妈妈也是,全家在一起吃饭的日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

所以,只要和阿银一起,还有新八和定春一起,万事屋那永远过分热闹的用餐时间,其实是场每日都上演的欢乐时光家常版。不过,冷了的汤喝起来果然还是不舒服。但自己去加热的话,会闹出很大动静吵到阿银吧?新八那家伙,让我一个小女孩来照顾酒醉的废材,算什么嘛?有点愤愤不平地想着,她把汤含在口中而不咽下去,翻着眼睛向上看,尽量让刚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液体落回眼眶中。这时她身后沉睡的银时忽然嘟囔了句什么动了动身体,害得她口里的汤直接落到喉管中,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强忍着咳嗽了几句,她转身瞪向对方,却发现他根本没醒,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干脆喷到这家伙脸上可能就醒酒了!”

虽然有这么想,不过到底也不会付诸实施。平日的话,怎么闹也没关系。阿银常常会被她折腾得满脑袋冒黑线甚至破口大骂,可是最后只会叹气苦笑不了了之罢了。一向如此,总是他来把她的任性白痴随心所欲,捧在手心里化了就是。

但是今天不行。

就今天的阿银,她想让他醉,让他睡,让他静。头次看到在那副懒洋洋外表下的恐惧和脆弱,那让她感到自己心底,有隐然的疼痛。全是因为今天在那个画师大叔家中看到的那幅画,和那些话引起的吧?杀人无数的白袍武士——夜叉啊!

把下巴搁在沙发边缘,歪头看着男人沉睡中的面容,心里念着这个陌生又古怪的词。

神乐没有杀过人。身为夜兔的她没有杀过人,本身简直是个冷笑话。连自己的亲人也能毫不犹豫取其性命的野兽种族,父兄就曾互相残杀的家族史,这样的背景,也不该对杀人这回事太过介怀。可她就是没杀过。伤人打人当然可能是家常便饭,但是取走一条活生生性命的那种事情!只是想想就很可怕。所以,她并不以为自己能真正明白这其中的意义。正如她也不明白过去的阿银到底经历过些什么。男人所担负的过去,有多沉重和黑暗,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十字。

但是对她来说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确定,现在的阿银,不是什么杀人的可怕鬼怪。 阿银,就只是阿银而已。是那个天然卷死鱼眼糖尿病还硬要吃甜食衣服穿半截说话没正经有时候又很会教训人外加乱爱煽情一把的普通家伙。阿银是,容纳了我这只无脚鸟的参天大树!

所以,就算过去的你杀过多少人也好,你还是我的阿银而已。这么想着,酸疼而柔软的感觉,渐渐潮水般涨满了胸口。

她试着伸出手,轻轻碰触着那张沉睡中的脸。垂落额前的头发,末梢卷卷的。那种通透发亮的银白发色,对于江户人来说相当罕见,而且连眉毛和睫毛也是同样的颜色,严格来说其实有点怪。

但是,并不太难看!虽然以前也常趁他睡着的时候拿着油彩笔在他脸上乱画乱涂,不过,从没有象今天这样,认真地观察过这张脸。

头发的触感也是,眉毛的形状也是,合起来会在下眼窝的皮肤上投下淡淡影子的睫毛,还有上唇峰秀气又郁气的轮廓……都不算难看啊!

这时他的眉毛动了动皱起来。神乐有点吃惊想将手收回来,下一刻却发现自己的手已被对方握住。

“哎!”

她大为困窘,而本来一直沉睡的银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眼,静静注视着她。

“醒、醒了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因为那眼睛中明显还有酒精的雾霭,瞳孔的焦点恍惚不定。“喂,醒了的话就把人家的手放开的说!”

银时没回答她而只是咕哝了句什么,反而紧握着那小小的手贴到了自己脸颊上。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其实不算柔软细腻的手呀!掌心上有一个个小小硬硬的茧,皮肤也留有因擦破之类却不注意护理而留下痕迹的旧伤。白而透明的指甲没有好好修剪,短短秃秃的挨着指缘。也许是身为夜兔从小都练过战斗术的缘故,而且在这个破落的万事屋里,没能力让她象这个年纪少女一样,拥有一双白白软软香香的、公主般的手。

神乐的脸红了,为了自己手的不够好看竟有点不好意思,试图把手抽回。但银发男人却一点也不肯放开。他用脸颊摩蹭着,用嘴唇在少女手上的那些硬茧、伤痕、直到每个指头上,一点点地、慢而细致地亲吻过去。

“对不起!”他含混地低低地咕哝着。“对不起……”少女的脸更红了。是的,她的掌心并不细腻,却不意味着她感受不到他嘴唇的形状和温度。手掌中点燃了一团团小小的火苗呀。

尽管她明白,他的对不起也许并不是向自己说的。仍游走在酒精和恶梦边缘的男人,想的是对谁说对不起呢?昔日死在自己刀下的敌人?还是无法挽救的同伴?或者两者都有?那些血液深处纠缠不去的梦魇,再多的糖分也掩盖不了的恐惧和咆哮!

“阿银……你做梦了吗?”

听到神乐的这句问话,银时停下了亲吻,仍没有放开她的手,视线的焦点却终于落到了她脸上。酒精和恶梦织就的灰色薄雾从他的视线中迅速散开了。那张熟悉的小圆脸,散发着淡而光润的银辉,象一枚小小的月亮升了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呢?每次从梦中醒来,不,每次把我从梦里唤醒的,都是这张小小的脸。如不灭的太阳,不落的月亮。

“神乐……”

他嘴唇翕动,无声地叫着这个名字,伸出另一只手,触摸她。

“神乐啊……”指尖沾上银色的光辉了!

“你一直在这里,没睡吗?” 

是的,你在这里,你不离开。

“什么啊,只是肚子饿了刚巧坐在你旁边喝汤罢了!”神乐慌慌张张地粗声答道,故意扭起脸,别别扭扭的。

“是么?那么,喝完汤可以再多坐一下吗?”他收回触碰她脸颊的手,柔声道。

“哎!”

不怀好意地拉长声调,似乎是为摆脱对方的温柔给自己带来的困窘,神乐故意取笑起来。“原来阿银象小孩子一样做恶梦就要人陪着才敢睡呀?好吧,承认害怕的话,我就考虑下哦!”

“嗯,我很害怕,拜托了。”

“呃?”再料不到对方这样干脆直接的承认,少女反倒狼狈不堪。“那,那好吧!”她无可奈何。他却笑了,笑纹从眼角处细而长地展开,几乎有点象狸。有被捉弄了的感觉。虽然,也不是太讨厌。但还是不服气地想找茬。

“但是,万一阿银做起恶梦来,把我象定春1号那样在梦中掐死了怎么办?我可以反击揍你一顿吗?”

“……谁的恶梦象你那么夸张!白痴吗?”

“哼,我现在就把你掐死好了!”

“喂喂,啊咧啊咧,停手停手!我可是心灵受伤的醉酒男人,这样动手太不人道了啊!”

“管你去死好了!”

“啊喂,你这样压上来真的会惹出意外事件了啊神乐!”

“哦我会让你死的不是很意外。”

“喂,其实我说的是‘那种’意外哦!哇……”

男人笨拙的笑话消失在惨痛的长叫中。屋角的巨型白犬打了呵欠,不耐烦地蜷紧身体,把耳朵埋到自己毛茸茸的身体中,不理会颇为扰攘的主人,自管自继续沉睡。定春的话,又会做什么样的梦呢?


* * * * * 当又一位不速之客造访画师的宅子时,黄昏的余晖已落满了宽敞的画厅。仍俯首在画桌前的画师,正手拿酒杯,边喝酒边看着桌上的几幅画稿发呆。

“又在喝酒了吗?” 男人倚着门边站在玄关口处,并不进来,淡淡地问候道。“再喝下去手抖起来,可别想吃这碗饭了,一魁斋!”

一身绘有灿烂花叶色蝶纹的本紫袖袍,即使是以浪荡招摇为特色的江户子而言,也太过花哨了些.但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却不会让人有丝毫不和感。

“你不也是?自己知道肺上有毛病,还成天烟管不离手?”画师头也不回地哼哼着反驳,显然对来者并不陌生。

“好久不见了,难得特意过来,有何贵干?”

“别这么冷淡嘛!听说最近要出一套百张的新作品呀,可让我先瞧瞧?”

“出版了的画作到时候哪里也都买得到,不必特意跑来这里看罢。”

“从画师这里稍微提前点观赏的话,那又是不同的风雅妙味!”

“什么时候也还是那副公子哥的做派呢!喏,架上那些就是最新的几幅,自己看吧!”

“那么打扰了。”男人低下头,俯身把手中的烟管在玄关土间上磕掉火星,然后脱掉木屐走了进来。画厅一角的陈画架上有若干幅画稿:一副是海边舵楼上,全副武装的年轻平家武士手持尺八,俯首专心吹奏。印有扬羽蝶家纹的京紫色旗幡在他身边随微风招展鼓动,藤黄清明的圆月下,濑户内海海面波平如镜,远处的战船和山影朦胧如幻影。一副画着尚在山中的幼年金太郎,低身观看一猴一兔为争夺地上一串真红山果,正扭打在一起摔跤,铅色山壁上方,将露未露的月亮象块被孩子咬缺的饼。另一副则是于深夜北山上遭遇恶狼的雅乐师统秋。青蓝夜空中,圆月透过薄纱般的浮云,秋风拂过瑟瑟苇叶和乐师绿青色的褂袍,两只灰狼正张口咆哮,雅致的音乐家男人转身失色,狼狈不堪。

还有河畔横刀立马远眺的武士;或披着玄白团花斗篷掩面饮泣的少女,袖口翻飞看见里衬的朱红;手拿书卷、头戴僧冠、铠甲外着青靛蓝外褂,正抬首了望秋雁南行的谦信公……每一副题材各异、典故不同。但相同的是,画面上或远或近或明或暗,都有一轮撒满了隐隐清辉的月亮。


(完)




后记:元大这篇银神同人初发于2008年,这次是翻主页发现的一篇短篇。由于度娘吞楼缘故,这篇文章中间以及结尾均有缺失,但对整体阅读倒没有多大影响。

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元大风格,沧桑老男人和活泼小女孩二者之间的暧昧点到为止,细究起来又让人觉得心痒痒的。更不用提对浮世绘细节的描写了,用词极具雅意。

文中所提到的浮世绘画师是历史上的真实人物,一魁斎芳年,又名月冈芳年。是幕末时期极有名的浮世绘大师,11岁时拜入歌川三代国芳门下学习浮世绘技艺,后来又将西洋素描技法融入到浮世绘中,是一位极富创新的传奇人物。

不仅在技法上有革新,一魁斎在画面人物形象尤其是女性形象上的绘制是革命性的,他避开了传统的美人类型(总是将女性和歌舞伎女形混为一谈),而是通过观察人物,用于传达真实的情感。

浪漫主义气息总是会弥漫在一魁斎的作品中,也许是与艺伎幻太夫若幻月般的露水情缘,因此他对月亮这个意象总是情有独钟,创作出一系列传世名作“月百姿”,即月夜的众生相:凄美、悲凉、温柔、甜蜜,但总是令人回味无穷。

文末中所提到的那几副浮世绘,应该是:


描绘源平合战时期的武士源清经,他又是平安时代的最后一名武士。

寿永二年(1183年)4月,清经被选为石清水八幡临时祭的敕使。不久后平家即于俱利迦罗之战中惨败于木曾义仲军,京城即将失守。平家一门在平宗盛的带领下弃都西逃,前往九州。然而九州当地豪族绪方惟义等将他们驱逐,平家不得已在海上漂泊。

绪方惟义本是清经之父重盛的下属的武士。被原本的下属追击而飘零于大海上的清经自觉前途无望,说出了“源氏已占领了都城,又叫维义从九州给撵了出来,我们全家就如落网之鱼,根本无处可逃,看来日子不长了。”这样的话。随后,他乘小舟至海上,在月夜下吹奏了几首笛曲,又吟诵了几首和歌、念了几段佛吅经后,纵身跳入大海。享年20岁。


  上图中就是描绘了那位掩面而泣的少女横笛。这位横笛少女被高野一位左卫门大夫之子泷口钟情,但泷口的父亲却提醒二人主仆有别、身份卑微,因恋慕身份低贱的女人而违背父命,又思索前人西王母、东方朔的往事,悲凉之意不紧涌上心头,只觉得年富力强的人世不过双十光阴若流水匆匆逝去,若与丑陋女子结合纵享片刻温存,又有何意义,但与恋慕女人亲近,反而违背父命。因此泷口思来想去,觉得尘世不过尔尔,遂落发出家。

少女横笛得知此事后,想要去寻找情郎问个清楚,为何一言不发便舍弃尘世。下了这样的决心后,与女伴一同,前往嵯峨去了,时正当二月十几,梅津里的春风飘来诱人的芳吅香,大堰川的月影显出朦胧的清辉。非止一端的离情愁绪,岂不完全起于那个人吗!

而就在泷口修习佛法的往生院堂,二人隔着僧房纸窗空隙,遥遥相望、对视无言。反倒是女伴开口询问:此地是否是泷口入道?又提出想要瞻仰的请求。

泷口见到昔日秀丽的女郎,再怎样稳重的道心,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软弱下来。他甚至没法亲口回答,反倒怯懦地遣派人将横笛一行人打发走了。

横笛见他如此,即怨恨,又痛苦万分,但更无计可施,只好忍着眼泪回去。

而在横笛走后,泷口只觉得大事不妙,心想此处虽然是修行的好地方,但再怎么幽静的古刹,被情人知会,再有一天,也会被她找上门来的。

于此,自那之后,泷口便惶然逃出嵯峨,到清净心院去了。

经此事后,横笛因情伤也落发出家,泷口知悉此事后还写诗给她:

红颜弃青丝,我心何悲凉

问道入佛法,破啼喜气洋

横笛答了他一句,歌云:

落发心悲切,俗缘其未了


横笛怀着怨恨之情住在奈良法华寺里,不久以后,也就离开尘世了。泷口入道听得此事,更加坚心信佛,父亲也宽恕了他的不孝。因此,亲近的人更加信任他,称他为高野贤僧。


  上图所绘人物是日本战国时代鼎鼎有名的一方领主上杉谦信,拥有极高的军事才能,又被成为越后之龙,与武田信玄在乱世征伐许久,二人也是一时瑜亮的豪杰人物。譬如《天与地》这部上世纪的老电影就展示了二人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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